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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(1/2)

作品:《春寒

    ”猛地坐起身子,仰恩一时不能适应室内的光明,却原来是一场梦。崇学遇刺已经过去一个多月,可仍在他梦里纠缠,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血,目睹一个本来强势坚决的人,无力无助地躺在自己的面前,原来死亡离每一个活着人都是那么近,近到只要它想,伸手就能取走一个生命。

    崇学遇刺以后,引起舆论一片哗然,大小报刊纷纷抢报新闻,不料崇学脱离危险后,立刻转入私人医院,不接受任何采访,不提供任何消息,这更是激发了不少猜测。两个星期以后,丁啸华出面,以崇学伤重不能胜任为由,辞去他在东北军,北平绥靖公署,及华北地区军政署一切职务,!九一八后不久,虽然丁崇学也曾经辞去当时在北京政府的行政职务,但不久就再复任,职务和实权有增无减。而如今在张学良从欧洲返国,正式就任豫鄂皖三省“剿匪”总司令,东北军准备入陕的时刻,丁崇学竟然辞了个彻底,正式下野了!有人说丁派得罪了南京,才遭遇暗中被逼下野的惨况,也有人说这是保存势力,恐怕丁崇学要从军界正式转入政界……一时之间,飞短流长,原家和丁家一下子站在舆论的巅峰之上。可故事的主人公丁崇学却隐居什刹海的王府公馆,闭门不见客,连原家的人,甚至仰恩,都很少能看他一面。

    “大白天睡觉你也会做恶梦啊?”

  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,姐姐已经坐在屋子里,仰恩感到诧异,自己睡眠向来浅,怎会有人进屋自己却不知觉?

    “哦!是,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
    “到了一会儿了,娘说你在午睡,我就坐外间看了会儿书。”

    仰恩觉得后背的衣衫湿了,贴在身上有些难受。于是到里间换了身衣服,走出来的时候,见仰思面带难色,想什么想得入神了。他坐下来,翻了翻仰思刚才还在看的书,若有若无地聊着,心里一时猜不出姐姐找他谈话的目的。聊着聊着,说到原家在广州开的分公司。自从看了仰恩那晚在艾顿舞会上的表现,原风眠坚持要他到原家的企业里工作。本来仰恩是顾忌尚文的关系,渐渐地见他也不再执着,相处时也知道注意分寸,而且看起来他跟嘉慧也算恩爱,大概自己自作多情罢了,也不再忧虑那些。原风眠又不只一次提出邀请,再推辞也显得做作,于是便答应了。本来是跟着原风眠在北平的总部学习,姐姐这一提广州的分公司,又强调环境怎么好,地位怎么重要,仰恩自是猜得到,这是有意把自己调过去吧?

    “爹娘能习惯南方的生活么?”

    仰恩干脆指出,他是肖家唯一的儿子,父母自然是他将来生活的一部分,这是他不容推辞的责任,既然姐姐要调自己去南方,总要考虑父母的意见。

    “我会跟他们说的,南方冬天不冷,对他们也是好。”

    “行,你安排吧!”仰恩随意说,似乎也没什么不满。这让仰思心里难受,自己一句话就把弟弟“发配”到南方,那里他连个朋友都没有,生活起居还要从头适应,又得独立照顾父母,他还这么小,却连怨言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愿意么?”仰思问,“你不问姐姐为什么调你过去么?”

    仰恩心里清楚,嘴上却没说,反倒笑着应付说: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广州刚开始,找不到可靠的人管理么?只要你们知道我是新手,什么都不懂,要是搞砸赔了钱,你和姐夫别怪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仰恩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,姐,”仰恩凝视着姐姐眉宇间郁结的愁云,觉得这么没有意义地嫌扯,实在疲累,索 Xi_ng 摊牌,跟姐姐说了实话,“我知道,人言可畏。”

    尽管还没有人问过他,可仰恩素来敏感,已经感到身边的人,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,连一向与他交好的嘉慧,跟他见面时笑得也是勉强,更别提原家老太太那带着厌恶和憎恨的目光……必是有人说了什么,他跟尚文之间的事情,确定知道也就是崇学,可崇学是个一言九鼎的人,他答应自己不会说就绝对不会 Xi-e 露半个字,他也猜测过可能是尚文坦白了,可又不象,他不会不跟自己商量,就单方面跟家里人摊牌,再说那些都是旧帐,没有翻出来的必要……而如今,大概姐姐也听说,才会急于把自己远远调走。不料,仰思更加坦白:“我从来不怕人家飞短流长的中伤,我怕的是,她们说的那些,是,真的。你跟尚文,是不是……”仰思长长换了口气,坚定地问,“你今天给姐句实话吧!”

    一次次地试探,仰恩想姐姐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,自己还要睁着眼说瞎话,不是太丢人了么?他点了点头,郑重地说:“爱过,我爱过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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